雪,
就那样兀自地下,
不紧不慢,
无声无息,
飘飘洒洒,
飞飞扬扬,
仿佛诉说着远古的长篇故事……
我爱你,
塞北的雪,
飘飘洒洒漫天遍野……
这是歌曲《我爱你,塞北的雪》里的词。
白雪、黑土地,是塞北名片的两面。一白一黑,构成了地老天荒的浑圆与永恒。
特别喜欢《我爱你,塞北的雪》这首歌,曲调优美,词更优美。美到“骨髓”的是意境。总觉得它不仅是一首歌,也是一首诗,还是一幅画,一幅《塞北冬日雪景图》。
每当冬雪飘至,面对漫天大雪,往往按捺不住,诗兴大发,歌情喷涌,画意难抑。常常发现词穷、音哑、技拙。于是,不由自主地从心里流淌出《我爱你,塞北的雪》。如同诗性大发,一发不可收;如喷涌歌情,一泻千里;如尽展画意,一幅长卷尽妖娆。多少年了,遇雪而歌,“歌伴雪舞”的绝配,因为,没有比这首歌更准确表达对塞北皑皑白雪的赞美之意了。
塞北的雪,“粗犷豪放”“痛快淋漓”,极有“个性”。雪花“开”得大。“燕山雪花大如席”,那是诗人的浪漫。塞北的雪,用白居易的“可怜今夜鹅毛雪”来形容,略觉纤弱;用韩愈的“故穿庭树作飞花”来描述,稍显单薄。倒是清代诗人沈兰的“风鏖万片大于叶,乱扑红尘五尺雪”颇具熨帖。但最经典的还是诗仙李白,“应是天仙狂醉,乱把白云揉碎”。虽常曰“我今醉矣君且去”,尤能慧眼看懂天仙醉态,妙不可言!降雪“批量”大。往往是“沉阴五日天地闭,冷龙斗败麟甲抛”。连降几日大雪,雪,就那样兀自地下,不紧不慢、无声无息、飘飘洒洒、飞飞扬扬,仿佛诉说着远古的长篇故事,又好像不把漫天浓云撒净不收工似的。积雪厚度大。厚厚的雪如“屈尊下嫁”的云。千里沃野,积雪半米、1米甚至更深,不足为奇。
塞北的雪,大得磅礴、大得坦荡、大得“实成”,大得震撼。视野是辽阔的,可满目皆白的大雪会“屏蔽”你的眼球;心胸是宽广的,可浩如云海的大雪能荡涤你的心胸。大雪之下,黑土地“蛰伏”着“猫冬”,阵阵西北风是它的“鼾声”,孕育着春天的梦,积蓄着支撑庄稼由碧绿到金黄的能量;大雪之下,树和村庄成为“剪影”,好似轻描淡写的“白描”画。看简了、看淡了,大雪道出了人生真谛。大雪之下,房屋不再“昂首挺胸”“威风凛凛”,而是“低眉顺眼”,瑟瑟缩缩。像一块块炽热的蛋糕,被厚厚黏黏的奶油挤压得“苟延残喘”。大雪之下,远处的人如同张岱在《湖心亭看雪》中所说“舟中人两三粒而已”。与纯洁如玉的大雪相比,人之渺小,竟何以堪?
赏雪,赏塞北的雪,是一种机缘、是一种享受、是一种奢侈,是一种福分。世界上,能有赏雪“眼福”之人,远比听雨的人少得多;而即使赏雪,许多人也仅仅是遥看山尖一角,或湖中一隅。“五月天山雪,无花只有寒”,说的是遥看天山雪,近处草连天。那雪,不过是雪中“小令”;“天与云与山与水,上下一白”,倘若透过天水茫茫,放眼望去,也不过张岱眼中西湖那片天地而已。那雪,像是雪中“绝句”;若把这句“名言”用于塞北,那是再恰当不过。而“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”,除了塞北,哪里还有如许景色?那是雪的浩瀚长篇,“孤篇冠全唐”!
不过,欣赏塞北雪原那延展着的玉脂冰肌,不要贪得无厌,否则会导致“雪盲”——紫外线灼伤,轻则流泪不止,难以睁眼,重可致盲。顺光或“飞鸿一瞥”尚可,或戴上墨镜。
不怪南方朋友来塞外赏雪、滑雪,“乐不思蜀”。许多人“一跤跌到童话里”,顺势重拾起童年旧梦。而能在山顶顺势滑下,如激流飞电,似展翅翱翔,雪,又成为托举梦想的纸鸢。那样轻的物质承担起那样重的躯体,让无翼之人,享受飞翔之趣,啧啧,神奇得不可思议!
如同对唐诗宋词,我往往只记住“诗眼”和佳句,对《我爱你,塞北的雪》我也常喜欢唱第一句。因为。我觉得,涵盖了那么丰富的内涵,仅此一句,足矣。
我爱你,塞北的雪。你是挂历的扉页,揭开一年的幸福光景,揭开人们辛勤劳作,充满希冀的序篇。
我爱你,塞北的雪。你洁白无瑕,淡泊宁静。而在内心,则孕育着大美的春绿秋黄,鸟语花香。
我爱你,塞北的雪。你是我七彩故乡的第八彩,是我生命诗篇的漫漫书笺,是我心中最美的歌。
我爱你,塞北的雪。你是我的童年。纯净,坦荡,那是真正的“阳春白雪”。它鞭策我,洁身自好,永葆雪一样的初心。
不过,塞北,一个含有诗意的词,哪儿是塞北呢?古代为长城边塞以北,泛指北方。其实,广袤无垠的黑土地上,城市,都是“雪城”,乡村都是“雪乡”。身为哈尔滨人,歌中塞北,于我而言,自然就是“冰城”哈尔滨。